一跟她有过对话,并且见过她“正脸”的,也就只有那个龟奴了。
季妧神情忽然一滞。
进楼的时候,由于事先不知情,为了跟龟奴打探消息,她说了是去找熟人……
罗勒问清楚那个龟奴的外貌特征后,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。”季妧喊住他。
她知道罗勒要去做什么,所以才会犹豫。
但同时她也清楚,她若在盘问中被牵扯出来,等于将闵王府卷入其中——聂家是郑家姻亲,这等于是在给郑贵妃递刀。
她动了动嘴唇,最后艰难的点下了头。
目送罗勒消失在暗夜中,季妧仰头靠向车壁,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。
就在这时,一道声音忽然响起。
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不能怪你。”已经恢复神智的贞吉利看着季妧,“怪我。”
季妧想说,当然怪你,若不是你深更半夜逛青楼,哪里会惹来这些破事。
但是她暂时丧失了逗趣的能力,只是抬手指了指他。
“回头跟你算账。”
翌日,一则劲爆的消息在京城炸开——聂家独子逛青楼时被人给杀了,还被人割了命根子!
聂战霆冲冠眦裂、暴跳如雷,派出府中侍卫家丁还不算,还施压京兆尹,限他三日内务必要将凶犯缉拿归案。
金风玉露楼连夜被封,老鸨、龟奴和一干嫖客全部被关押了起来。达官显贵也不例外,入狱是不可能的,接受盘问却是免不了的。
死了一个人而已,京中哪天不死人呢?有正常老病而死的,也有冤死屈死的,哪一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过?
这自然不全是因为聂家的脸面大,还有聂家背后的郑国公府,以及郑国公府背后的郑贵妃。
京兆尹连咒带骂。
死的不好惹,活着的就好惹了!
去金风玉露消遣的有几个等闲人物?哪一个是好惹的?
逛个楼子原没什么,但这事拿不到台面上来说。
如今满京城都在传,谁谁谁当晚在场,谁谁谁光腚被抓了个正着。说的有鼻子有眼的,犹如亲见一般。
这下算是把人给得罪干净了!
然而郑国公府那边已经递出话来——比限期三天稍微好些,限期半个月,若还查不到真凶,他的帽子就可以摘了。
事实上不止京兆尹想知道凶手是谁,市井百姓也想知道。
“割了命根子呢!情杀吧……”
“缺德事做多了呗,合该下辈子投胎做太监……”
“我咋听说是自杀,刀就在他自己手里……”
“自杀还能把自己割了?”
“说不准看开了,自己也觉得那东西脏,不想再脏到下辈子……”
“也可能是染了什么脏病……”
“扯吧你们就!没看到处抓凶手呢……”
“哟!青楼那种地方,鱼龙混杂的,凶犯怕是不好找。”
“不怕,有目击者的,猜猜看是谁。”
“谁呀?聂士荣的狐朋狗友?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
“那还真猜不着……”
“告诉你们吧,是汉昌侯。”
——谪仙汉昌侯,竟也会逛青楼???
有谪仙之称的某侯爷在妓院风流时被抓了的消息,不到半日就传遍了京城。
舆论的焦点瞬间变了。
汉昌侯忽然发现,自己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。
京兆尹的问询是一回事,毕竟他当时就在三楼,也是他喊的老鸨报的官,一日未抓到凶手,他都清净不了。
令他不胜其扰的是,这些话不知怎么传进了府里。
尉老夫人脚不沾地派人送了十好几幅画像,让他从中挑几个纳为良妾。韦氏更是不顾禁足跑到倦勤斋,质问是不是非要如此羞辱她。
现在不管他走到哪,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。
同僚们反倒对他亲热了起来,觉得他一下子接地气了。
汉昌侯也不辩解,索性认了下来。
破罐子破摔之后,将自己关在书房,再不出户,由着外面议论。
到了第三天,京中遍布悬赏追凶的告示,还有两幅画像。
告示送到季妧手上,季妧发现,画上的两个人她都认识。
一个是贞吉利,而另一个……是那个消失不见的龟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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