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13章 偷催春暮(一)_刺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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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丝缎极为遮光,叶亭宴于一片黑暗之中,能够回想起来的居然只有方才落薇在廊下痛快大笑的神情——她是不会这样笑的,亦从来没有这样的神情。

  疯狂含蓄,深不见底。

  那一瞬间,他的心甚至为她刺痛了一下。

  片刻之后就凝成了一种报复的快感,他冷冷地想着,嫁给宋澜,也没有让她多快乐,到底还是从不知愁的闺中少女变成了满腹算计、千张假面的丑陋模样。

  与他自己一般无二。

  所谓成长,难不成就是毁坏美好、塑成不堪么?

  叶亭宴心乱如麻,再不能想下去,于是开口吩咐道:“转道去刑部罢。”

  下车之前,他眯着眼睛,伸手将那丝缎扯下,塞回裴郗手中。

  裴郗想要跟随,被他拦下,他凑近了些,欲言又止,裴郗本以为他有何吩咐,结果人转身掀了帘子就走,留下了一句“以后不许议论皇后”。

  逯恒在刑部大狱潮湿的枯草中半死不活地躺着,自从宋澜第一次来瞧他,什么话都没说地叫人拔了他的舌头,说在他府中搜到了承明皇太子旧物时,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。

  宋澜为人最是多疑,他周旋其中,疲累不堪,叫张步筠辞官出宫,也是存了借婚事脱身的念头。

  然而他早该知道,宋澜是不可能放他这样的知情人离去的。

  思及此,逯恒握紧了手中审讯时还来的青玉指环。

  张步筠远比他想的还要狠心,只是不知此局是她事先安排,还是皇后经手?

  宋澜若是肯信他一分,他势必能将皇后拖下水来,可惜宋澜决意弃他这枚棋子,那么皇后若已知晓当年事,便是对他的报应。

  他扯着嘴角一笑,想起当日隔着井水瞧见的爱人死尸,一时不知因为是身上伤痕还是内心隐痛,心如刀绞,直至耳边传来窸窣声响,逯恒才费力地转过头来。

  他看见昏暗火光下一双瞳色漆黑的眼睛。

  绿袍是大胤朝中最低阶的臣子所着,他偶穿常服,也是朱红暗色。

  几日之前,这绿袍臣子跪在屏风之前,九死一生,夺了他的刀为自己绝处寻路。

  如今时过境迁,落入绝处的人竟成了他自己。

  刑部之人见了叶亭宴手中御赐的金牌,忙为他开了锁,搬来把审讯时的木椅,又将人远远遣开,怕误了这御前之人的要事。

  叶亭宴没坐那把椅子,见人已去后,他缓缓走近,在无力爬起的逯恒面前蹲下,伸手拂了拂他肩颈处的痕迹,染了一手血。

  “逢膺。”

  逯恒本不想听他言语,然而此句甫落,他便猛地抬起头来,见鬼一般看向了面前的年轻文官。

  “你可知晓你的名字是何含义?”叶亭宴并不看他,垂眸说着,“逢,见也,膺为胸膛,引以为心——低头见心,能得恒久,这一番话,你还记得多少?”

  逯恒怔了一怔,打了个激灵,随后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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