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二十一章_望北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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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凌晨4点。酒鬼谢绝监管,幻化人面兽心,通宵直落,酩酊一场,又开始天南地北地散去。

  脚步虚浮,行尸走肉,大摇大摆,摊成烂泥,酒吧门前赏遍各式人间孤儿。还有失业岛民以歌会友,今夜是此生最后一餐花酒!钱尽了,命犹在,只剩两粒肾结石对我不离不弃。太阳升起,我便与资本主义恩断义绝!

  隔着双车道马路,此起彼伏,有人回应他,“傻仔,失业又不会死!”

  “我还失恋了!拍足七年拖,她竟然跟保险佬私奔,连雪柜都搬空了!joannaleung,你嫌我穷,我憎死你!”

  “过罗湖叫两只北姑解秽啦!”

  “你给钱?!”

  “去申请综援啊,蠢材!”

  “有命拿没命享,公安劲过飞虎队啊!”

  “怕什么!最多就在回乡证上印【淫棍】两个字啧!你不去叫鸡,也长得像咸湿佬啦!”

  “我等下就去淫你老母!”

  “我叁十年前就淫了令堂,不然怎么会有你啊?!”

  玻璃酒瓶敲穿的不知是人头还是栏杆,惨叫声传得比路灯还远。喝饱酒的人胃囊空空,吐光了便失劲,正当防卫看上去似欲拒还迎。

  热心市民见血光,当即报警。去到警署,每一位都是受害者。阿sir,是他先叼我老母的。阿sir,借酒消愁啧,犯法的吗?阿sir,双失啊,叁十岁一无所有,我要求红港当局对我余下的人生负责。

  艰难世道,人人无辜。

  闹剧落幕,已至5点。程真换下短裙,坐在更衣室内。有同事推门进来,多嘴搭话,“还不走?反正杜师爷一早走了,客人都没几个,怕什么。”

  “快了。”程真还在愁绪当中。

  几个钟前,丽仪被杜元保镖带走,捂紧口鼻也能看见泪光。无人可怜她的遭遇,个个都在讲,背信弃义,咎由自取。一张靓面反而招惹祸端,倒不如普普通通,一世清白,做女人还是本分点好。

  这里的受害者早被剥夺无辜的权利。

  程真不想听。

  手提电话响起。她心尖一惊,犹豫接起,“喂?”

  “出来——”

  “你在哪里?”

  “出来就见到我了。”

  程真从酒吧正门走出。天未亮,月犹存。那颗叫勾陈一的星,从肉眼不可见的银河里抛头露面,脱颖而出,亮晶晶,很夺目。

  它又称作“辰”,旧历叁月为辰,阳气动,万物生。

  程真原名,就叫曹思辰。八字旺父,曹胜炎有了她之后升得比日立电梯还快。叁五年便露了头角,结交上流,荷包渐隆。

  后来败得比日立电梯更快,好景难长久。

  几个钟前,杜元就站在她身旁问:【阿真,是不是快忘记自己姓曹了?】

  程真抬眼。

  叶世文立在车边。他一夜无眠,饮饱酒与夏风,眼眶薄红。见程真出来,勾勾嘴角,把她尽收眼底。

  杜元又说: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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